九娘那天我饿了一夜一宿的肚子
自打我邻姐把我小名改成“九娘”后，庄里户外的就都叫我“九娘”的慢慢叫开了。 后来，妈妈在我出世后的后面几年，又连生了五个，最后一个才是男娃。但后来，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最后倒数一个，小十三，生病，“折了”。 这伤心呱，咱就不插了。 妈妈生孩子多了，有照看孩子的心，可也带不过来啊。父母只管生，也不管我们一个个出世后的尿屎流放屁，每天就给一口饭吃。 也是急无别法，只好“大孩带小孩”。家里说来说去，别的啥都没有，只有一个“穷”字。吃饭的碗不够，就一个个排队来吃饭；也实在打不起床，就在锅屋和正屋里打了两块地铺。一到晚上，地铺边全是破鞋，还有，就是大大小小一个个的“鸡飞狗跳”。 想象吧，我家当时大大小小十三个孩子，那场景。唉。 哪家要是有十几个“小子”，那一定是穷呐血蛋了。可我们家是十二个女孩子。过去各家都穷，我们家排行在前的大姐们慢慢长大了，自然有人上门提亲。苦家人出来的孩子，虽说没钱念书，说不出太多周正话来，但多少，有些好品。 那天，三十五岁的大姐终于要出门嫁人了。小十四弟，五姐抱着。我们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光会看严闹。 下午半天一直到傍晚时分，妈妈才伊伊呀呀不知真假的哭天抹泪把大姐送走。想想也是，毕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后来，妈妈也可能实在累了，就提早晚饭也不吃，就睡下了。我也玩困了，就趴在妈妈的腿边上也睡着了。 那晚，妈妈睡着了，没人喊我吃饭。上面姐姐们带下面还不会走路的妹妹弟弟，再说，都不懂事，就一个个也都把我给忘了。 第二天一大旱，妈妈下地之前，可能昨天忙晕头转向了，吃饭喊到七姐时，就不喊我了。我还在睡觉。赶我醒来，锅里连锅巴也没有，刮干。 过去农村人各家里没有中午饭。傍晚天一擦黑，各家吃晚饭，吃过立即吹灯睡觉，省灯油钱。那一天因为我前一晚上没吃饭，当天早上又漏掉吃饭时间，所以我自己有点饿的晕晕的。下午，天还没黑，我就在锅台前的地铺上坐等吃饭。左等右等，一家子那么多人，就烧一锅水也还要大半天。最后，我连饿带等久了，竟然又倒在地铺上睡着了。 那晚，又没吃到一口饭。 现在回想起来，说泪，唉，想那年月，都流没了啊。 后来，我就巴望我快快长大，也能象大姐一样来一个扣红布条的拖拉机，呜笛哇、呜笛哇的一路吹着，一个男人，把我带走。到他家，不再饿着肚子。 那时候也才七八岁，黄褐脸廋，懂什么思春？天天净想着能吃顿饱饭。要搁你们现代人来说，就称叫“吃货”，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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