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村“工作”是不是应当谢幕了？
几十里外的乡下，老宅上还有父母在世时盖的瓦房和砖砌低矮的围墙。那些可怜的建筑，历经风雨的侵蚀，早已显得极为破败不堪。父母走后，属于我兄弟俩权属的老家还有一点点薄田，由同一乡的长姐和姐夫在代种。要问我那些田地的位置和详细多少，在我的脑袋瓜里断断就没有刻意的留存。 老家庄上老一辈人，多数都“走了”，后面的年轻人，“走在路上撞起车来，人头打出狗脑，也是不认识的多”。有些青少年时期的记忆，包括诸如青梅竹马类的“爱、恨、情、仇”，多被时间给带走了。 现在，除了我那乡下残损的老宅，老宅后面几百米外我父母的坟茔，别的，我的农村，还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今天翻阅到放在案头有些日子的一个复件，才想起2015年底和老家地方政府签订的一份“农村小水厂资产转让协议书”，还有一笔尾款早应该结算了，所以今天下午安排请我一位得力同志跑一趟乡下。临行前，我和经办的同事说了，“就跑一趟腿，别抱充足的信心（收回尾款）。这类事，不跑个十趟八趟腿，是不大可能收回款的。尽管办款给我们，是理所应当的。” 1998年在老家搞的那个小水厂，在2003年得到国家政策的支持，同时我倾尽多年来在外的所有，最终，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再后来，在2015年，我搞的小水厂在完成它的历史任务后，半推半就的就那么被地方政府强制收购了。多少年来，因为这小水厂的存续，进而和基层某些部门人的藕断丝连，也遇到了极负责的同志，但更多的是看到了太多基层官场小官爷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类的不可理喻的依势强为、狡黠、不作为、敷衍塞职等等，其中更多的境遇是让我一想起就心烦意乱，甚至于叫“提心吊胆”。 有些爷，有些场景，选择“惹不起，我躲不起么？”，这是我一直多年以来不敢说出口的小算盘，能有什么办法？ 2015年底的那一天，接到地方领导人的电话，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如奉圣旨一般。记得当时领导和我谈水厂转让给政府时，我回复的态度和内容超出领导的想象。我没有象其他水厂负责人一样向所在地政府表什么功、提什么高要求，前后就一小时的谈话时间，然后合同立签。他们原本就不知道，我想“躲”，想了多少年了。 签过后，我知道，我，真的解脱了。 二十多年前回去搞水厂时，地方老百姓和一些村干部闲言碎语传进我的耳里，因为我的血气方刚等类诸般因素，我选择置若罔闻。后来，我和我哥又在老家出资铺了几百米的水泥路，也惹来了有人说“兄弟俩回来得名声”的说法。记得急性的哥当时和我通报时，我付之一笑。地方太穷，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落下的，多是一些老弱病残，还有一些农村特有的“望人穷”的懒死鬼。没办法，想这些人心理明亮得很，做梦吧。 时间已经证明一切。后来我那村里的父母官在我母亲治丧期间抽空和我闲侃，还劝我“再回来投资”为地方做一点好事。 我能怎么回答？我坦承我的行为和思想还没达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度，但说我有私心想在老家争取蝇头小利、刻薄乡梓，那是睁大眼睛说着瞎话! 想起初试探性的为地方做一点点好事，竟立即招致村人的流言蜚语，我哪里还能心甘情愿再回去“惹是生非”？ 我思量我管真“头脑壳坏了”。我知道，我的思想境界还没有修炼成圣人的地步。那天，外面那催人泪下的喇叭唢呐声低沉扯肠，我面对着村里官爷的殷切目光，只得摇头，继而抱以一声长长的“唉”声。 还有，我知道，我的性格，不适宜和官场打交道，包括基层的官场。我不会成年累月的阿谀奉承，不愿天天在酒海歌山、迎来送往中把自己的生命和时间凭空无聊的消耗掉，再说了，我哪有时间和空间和特别是那些呆在官场上几十年的老油条纠缠？所以，包括但不限于类这有关小水厂的“关停闭转”，对我来说，完全可以能用“早死早超生”来形容。 和我有一样境遇的，和我有一样感概的，我这一辈子的农村“工作”，即或会有无奈，但是不是应当谢幕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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