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岁的老岳父屡次回到城里时就和我聊起:“后庄那几家邻居又搬到镇上去了!”话里语间,还是蛮有“羡慕”的成份在内。前几年,岳父所在农村集镇上一个在地方混的可以的“爷”,三弄两弄在镇上搞了一大块地,盖了百十间三层小楼房,下面作营业用房,上面用于居住。 这“爷”原指望能象在城里开发房地产一样的狠赚一笔,可几年下来,因为环境等等原因,连三成也没有卖出去。整个房屋建成后多还是空空荡荡的无人气。 去年不知怎的,这位“爷”和上面勾连起来,意思是借大环境的政策,把镇下面的老百姓房屋拆掉,让这些百姓住这“爷”几年前开发建设卖不出去的同样面积的房子。不知这经济帐是如何和老百姓算的,最后是让这些几百年靠土地生活的老百姓扔了锄头犁刀一下迈进了“小洋楼”。 老爷子隔三差五回去转一圈再回城,没事还有点作急。总念叨:“我家的房子什么时候开始拆啊?”他认为现在拆掉住镇上那洋房还是蛮“划算”的! 现在大多数农村地方交通相比十年前是有好多变化,但环境卫生并未得到彻底的整治,特别到高温时节,扑鼻怪味、迎面蝇萤、满沟渠污乱七八糟,真的早已经不能宜家居住,好多一些地方村边、路边、水边垃圾成堆,污水横流、河道淤塞,可谓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严重影响到当地百姓生活环境卫生质量,并对农民健康构成了巨大威胁。“有新房,无新村”、“室内现代化,室外脏乱差”,成为这些农村地区的形象写照。 如果集中在镇上建一个新型社区或一个综合体,再象城市一样建一些定点的文化活动室、卫生服务站、垃圾收集房、幼儿园、综合性便民服务中心(含水、电、气等代 收 代 缴 网点等)、全民健身广场、农贸市场、日用品放心店等等,这是给老百姓做的大好事,但仅是简单的建一些楼房,把农民赶鸭上架“被上楼”,再简单的做一些水通、路通,就算是尽到责任,还竟敢大言不惭骄傲的逢人便自吹自擂说:“光荣完成党和人民交给的任务”, 如果只做到这些,我断断不敢苛同。但我不敢在老人面前说的太多,怕真伤了老人的念想。我一直担心,“那些靠土地为生的老百姓,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把地扔了,“一日三餐过城里人的日子”是谁都向往,可柴米油盐这些开支的钱从何来?一家老少都去上班?城镇有这么多的企业工厂都在打着灯笼招人?就算眼前是,可哪一天厂商企业效益不好,这类新式农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如果不把地扔了,下雨阴天,那农机具往哪放?放三楼顶上?“骑着摩托车挂着一只粪桶去两公里外去劳作”这会是一个怎样搞笑的景致? 有人会说:“下面有门面房呢!”可是,老实巴交的百姓有几个是能做成功的商人?再说,全民皆商,最终到底是谁去,到哪赚谁的钱? 还有人会说:“拆迁不还补贴给农户钱呢?”补多少?一百万,还是一千万?真正拿到被上楼的农户手里的,能有多少,我们不作无理智的乐观推测,再说,就算是够老子用,够儿子用,够孙子用吗? 梦都是好的,可醒来,都是五味杂陈的多。 城镇化的过程应保留农村与城市的功能性差别。可这类意义上的“功能性差别”那些为 官、为爷们放在心上了吗?恐怕政绩、形象及人民币才是某些大大小小的爷们最重要推进城镇化建设的动力源头吧? 新农村建设实践中的前沿探索是必须的,也理所应当允许先期这个探索运作中出现一些实际操作上的偏差,可是,如果下面起始的目的就错了,监管再不到位,如何能真正配合实现国家的真正战略目标? 我更担心,这会不会又是一场又一轮变相的房产开发?只不过,这回开发的老板多是每一个地方蛮会混事的“大爷”,而这些“大爷”这回赚的是地地道道农民大爷的钱,还断了他们子子孙孙的最后一线退路。 所以我不得不有这样的思量:新农村建设,会不会再一次让老百姓“颗粒无收”? 下面,一定有人“先天下之乐而乐”,上面,有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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