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因病去世后,母亲孤单一人被我们从乡下老家接到城里来居住,情势如此,母亲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抛弃自己多少年的乡土和一些老邻老居,来到在城里做事的儿女身边。 刚开始时,可能是思念我父和故乡,母亲仿佛一夜苍老了许多,状态常痴呆迷思,或一个人睡在床上,半天沉睡不起,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随意的一个角落里,暗自神伤或默默流泪,间或实在忍不住则大放悲声…… 做儿女的,无法用最佳的方法安慰伤感的母亲,我们只是做我们能做的事情,尽可能的让母亲在伤感中能渐趋有所好转,那样,或许我们能也有一点点心安。 平时我和我哥二家成人白天全在外做事,考虑到她一人在家,静寂无聊无人陪伴,后在我新厂区建成后,我白天用车把她接到厂里,晚上再带回来,后因天冷,母亲也不想来回跑路,就住在厂区内我给她平时准备的专用房间,又安排我的外甥女专门照应她,又给她装了空调,尽可能的让她舒适。 白天在厂区有一拐角空地圈了一块三平方的地,让母亲饲养了十多只鸡,还把我们以前一只心爱的小狗给母亲照管,再加上厂区内的生产热火朝天及人来人往,或有打岔,或有牵扯,或有做母亲那特有的放心不下,总之,厂里的一草一木,厂内的所有人的拉撒吃喝,母亲以她的“眼光”看不惯或看不顺眼的全要“说服教育”一番,至于别人听不听她的“话语劝说”,鸡狗听不听她的“来往招换”,她和别人一样的不知所云。只要能让她天天感到生活的充实,能因儿子的事业状态而喜不自禁,对于年事已高的身体能身心愉悦的健康,我和所有人一样,轻松,高兴! 一星期前的一天,母亲在厂区内在废品里翻出整理了一堆长短不齐的铁丝,后来她拿到车间里,当面说是让员工尽可能的把铁丝利用掉(如果想用,是真能用掉的,主要用于捆扎PE碳素管材用),可是第二天八点钟交班后,母亲到车间一看,昨晚她放在那儿让员工在夜里尽可能再利用的铁丝一点也没动,母亲那个气啊,农村出身的她,想当然的想到如果(废铁丝)不重新利用掉不是一种浪费吗,所以她于早晨八点多一直在车间对车间新上班的员工断断续续“喝骂”到近中午吃饭时间!连累我生产厂区内我的生产厂长(是我母亲的至亲内侄)和我的外甥女(在我厂区内做事)连连向员工赔不是,请她们不要和我老母亲计较! 还有,也是不久,一个员工在另一车间把厂区生产的PE梅花管材产品上架时,一不小心,因用力过猛,管材把相对面的玻璃窗户给捣坏了一扇玻璃,她知道后也是对那个“肇事者”臭骂一通,可能骂的时间也有近二三个小时!事后,我那在厂区“两头受气”的老表(生产厂长)一边做员工的思想工作,一边面对年事已高的我的母亲(也是他嫡亲的姑母)急得青筋暴跳却又无可奈何,后他在和我一起时,无奈之极和我提起此事,我也哭笑不得。 昨晚,母亲被我的“书记”接回家,和我一起在桌上吃饭,我对母亲在厂区内对于我的员工的随意的横加漫骂和呵斥,心里有火,可又怕言语过分让母亲伤心,在劝告中还是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门儿,母亲从来都是认为她儿子说的话都是对的,我也知她所做的一切的过火的行为言谈也是为儿子和儿子的厂作想,可即使是员工的错,也不能随意的不分场合不尊重别人的人格尊严的加以最粗暴的教育方式啊?什么社会了,哪一个企业能有这样对待员工的教育方式? 能说的我全部说了,包括以此方式可能给企业带来的灭顶之灾的后果之严重,我也给母亲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清四楚,母亲到这时可能还有点面子作怪,明知真的是她自己做错了还和我推三阻四打马糊眼,嘴里还是无力小声的争辩说“我没骂(她们)啊,就是唠(音同操)她们一会儿”。 任何生产厂区,自有相关的制度规章,可母亲,也要颐养天年,能让她快乐的度过余生,是我做儿子天经地意的本份,可是这般如此,让我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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