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和他的姐，是我最疼爱、最看中的亲戚家的。男孩刚参加过中考，是在一个名校的强化班就读。
自从男孩子渐渐长大，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没看到孩子郑重其事的哭过。一般情况下，或因我平时在孩子面前的冷峻，或孩子自己也渐趋的成人，通晓了这世上渐多的人情世故，和周遭环境的冷暖变迁，孩子一般均离我远远的，但偶尔瞥我一眼时的那个目光，透着冷漠和不可接近，充满稚气的脸上有和他极不相称的忧郁。
我没和他特别沟通过，不知他的内心世界，但我能感受到孩子的过早成熟和通情达理，孩子有超出常人的自尊心和争强好胜，更甚至于，我常常面对孩子沉默忧郁中看到我自己少时的影子，那常常几秒的恍惚感觉，让我感到鼻梁的酸楚和揪心的疼痛。
放假了。我努力放松自己，陪孩子先在他家杀了两场相棋，一输一赢，欲罢不能，约好第二天移师到我家，再战。
昨晚，四局，我连拖带赖还是输了三场，孩子明显的兴高采烈。看天色不早，开车独自送孩子回去。上车系好安全带，正襟危坐，听我略带沉吟的话语孩子不知不觉中淹没了刚刚的嬉皮笑脸：“我本不想说的。可孩子，看到你和你姐均已长大成人，看到你们姊妹俩超我想象的成长，我实在高兴。合适的时候，等你爸高兴的时候，等你们一家子高兴的时候，你好好的，也不要多说，略略的劝劝你爸，不要再赌了。赌博，没有好处!”孩子不做声，侧坐在我的副驾驶位上，重重的点首。
看孩子毕恭毕敬的听着，我却无法再述说下去。孩子的心相对我这四十多岁的破老男人，思维和想法是一定有距离的，有些生活的境况他或还不全明白，也不是均能理解，但是通过这两天和孩子的接触，我明显觉察到孩子天性正直、聪明、伶俐，同辈几人好像没人能超其左右，孺子可教!
记得当时第一晚和我在一起，为老家邻居欺凌事一脸义愤填膺的景观，明显有是非观和正直感，后又因大人没分清青红皂白数说他几句，他立即辩白争解，我在旁边相劝，“男子汉，必须要有包容，不能听不进一点点批评，哪怕那种批评有偏颇。”孩子后来立即改正，现在回想起来，此子知错即改，即时调整，我相信只要这孩子前行路上没遇歹人坏朋，或只要机遇一到，真的必是大有前途!
所以我看孩子天智聪慧，就和他简约述说四五句与他年龄不相称的话题，包括和他家庭有关的星星点点的大事。他父亲久经赌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混到不可再坠之境地。个中情由包括亲情的撕碎粘合，孩子想来是知道大概的，所以孩子初考结束了，能知道的，也已知道，当承受的，必当承受，而且我很想希望，能借父子情愫，挽回走入岔路的痴汉，唤醒人性中的良知和责任，不再沉沦，所以我和孩子简约的说了四五句，主旨就是用他的年龄、借他的位置、用亲情去劝劝“不要再赌，回头是岸!”
我知孩子的内心一定能体悟到环境的委曲和痛苦，特别是他作为人子，不能肆意发泄，更无法去说三道四和横加指责，那种压抑的无奈，我能想象，我更相信，孩子一定有苦，一定有悲，一定有天性的呼唤和泪水在他胸中奔涌了太久，我竭力，但我也无奈，“能救的只能是当事人自己!”只是我不想我认可的孩子心中的压抑还要多久承受，那样会伤身害体，所以孩子，明天或还有困难，我即或不给你任何承诺，但我和你一样的并肩，也是站着，让我牵你的手不要怕，只是孩子，你那一滴泪掉下来吧!
|
